楚国大泽，某处水岸。

一地的杀手，血淌过草，暴露在地。

第几批了？

盖聂数也数不清，自从入楚他便没合过眼。

来得都是些酒囊饭袋，太不过瘾。

他收起青剑，他得再抓紧。

那个混蛋在等他。

盖聂继续往前走，忽然小腹一阵剧痛，迸裂的细微声音连动心跳。用手捂住，赤红一片，他整个人栽到在地……

昏沉沉的醒来，一张眼是那对慌张的眸子：“盖先生，你受了重伤，不能再走了。否则你会死的。”

盖聂勉强挥开她的手：“小丫头，是谁派你来的，你也想要盖某的命?”

余光瞥见一地带血的白布，还有他身上包扎好的伤口。才想到，昏迷不醒的时候都是对方在替他疗伤。

不由懊悔。

“其实，是高琴师让我来的。”

“你也是燕人？”盖聂不客气地戳穿，“你在说谎，听你的口音，你久在吴越之地。你从未去过燕地吧。”

小齐本就不擅撒谎，这时涨红了小脸说道：“盖先生，对，你说的没错，我确实是在骗你，但我们没有恶意。”

“若非如此，我早就一剑杀了你。”

小齐忍不住冲他大叫道：“我知道高渐离为什么找你，是荆轲要请你去燕国，去做他出使秦国的副手。”

“荆轲，他下定决心要刺杀秦王了，太子丹好手段啊。”

“你知道了？”小齐讶然。

盖聂笑了几声：“小丫头，请你替我转告荆轲，盖聂还有必须做的事情。若是他能等我两个月，我便与他走一趟咸阳，死生不论。”

纵然是带着重伤，盖聂仍以惊人的毅力站了起来。

他用青剑作拐，一步步往屋外走去，仿佛全身完好。转过身来，瞪着步步跟随的小齐：“你怎么还不走，没听见我的话？”

小齐抬头说道：“这些话你还是亲口对他说更好。”

“你！”盖聂大怒，可惜这顶撞他的人是个女子，还刚刚救过他性命。

……

离开赵国，高渐离也失去了墨家的帮助，那星火燎原的情报网。

墨家传来消息，巨子不日即将抵达邯郸，帮助弱赵抗击强秦侵略。与此相比，寻找盖聂不再重要。

高渐离谢过墨家头领的帮助，折下贴身白玉相赠，这是去燕时太子丹所赐。

墨家头领坚辞不受。

盖聂去往楚地，这让高渐离十分头疼。

楚国广袤，找人更是不易，久久没有消息。

一路上范易跟跟丢丢，与高渐离隔三岔五碰头。一开始高渐离还十分不满，后来也渐渐习惯了，有时候还主动对空气说起话。

“又是你，又是你，你的头都掉在地上，还不去捡起。”

范易走过来，打招呼：“哟，这不是高琴师吗？我要去求见楚王，你也是吗？”

高渐离道：“楚王素有识人之名，范兄这次要失望了。”

两人不欢而散。

这一天，范易在一片草荡里发现了一个标记，不属于燕人，也非墨家。

他顺着走去，沿途不下三具尸体，最后到了一处水岸，所见场景更是耸人，一片寂静里传出怪鸟夺食的叫喊。

从腐烂的外观看来，这些人死了起码有三天之久。

范易走近，怪鸟扑腾声中，齐齐逃开。在羽翼笼罩下，行装兵器俱是精良，兵锋的断口都是极为利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