范易一梦醒来，发现韩女已不在房中。

他穿衣起身，窗外阳光打在脸上，充满了温暖的味道。

“睡得好爽!”

范易吃了点东西，又去客店找她。

这一回却没见着，问那主人，只推说不知，大约是病了，明天就回来。

范易失望地走了，才想起来昨晚顾着游玩，没问小宛她家住在哪儿。

燕市说小也小，遮不住他此时的奇思妙想。

说大也大，足够藏一个玲珑女子。

第二天范易又去，他怀着欣喜，带了昨晚在夜市买的点心。

小宛说过她喜欢燕王宫，每回都只能远远经过，范易决定今天就带她去。

他在店里坐了半晌，依旧没等到想见的人，手轻轻放在桌子上，突然就往下塌陷。

主人跑过来，见是他，苦着脸道：“卫庄大爷，您老早啊。”

“别说那些没用的屁话，荆轲罢了，连一个酒女也要拒我于门外?”范易怒气之下，心不在焉，不自觉放出兵圣气息。

整条街上落下一个响雷，“噗通”作响，齐齐跪下。

范易听得古怪，这才醒悟。

百人齐跪，场景无比滑稽。

只要还有一个人站着，怕就要大笑，瞧瞧你们这些胆小鬼，卫庄大气不出一声就怂了!就这样还拿什么对抗秦国!

但是没有任何例外。

所有人的脑袋，明处暗处，笔直朝下。

那种发自心底的恐惧，就像是有九十九口屠刀架在脖子上。

冷汗涔涔。

那个孤身而坐的男人，此时不再是人，是而魔头。

“卫庄大爷饶命，饶命啊!”店主人年纪本就大，这一跪半边身子散架。

他重新领略到眼前这剑圣师弟的恐惧，绝非他这样的小民可以承载。

范易咳嗽一下，散去气息：“那就说，那韩女人在哪儿?给脸不要脸，当我卫庄是什么人。”

瞬间里外众人如释重负，但没有得到许可，谁都不敢走半步。

一下子，外头这条街发生堵塞，骚乱不断。

店主人叫道：“小人不知，真不知！”主人慌了，“那女人本不是我店中的。”

“你再说一遍，她不是你店中的陪酒女?”范易听得好笑好气，揪住主人的领子，“你与她素不相识，你敢让她来给我送酒，酒里若被下毒你不怕我拆了你的店?亏这么多年，你的店还开的下去。”

主人道：“前日小人受了大爷的训斥，哪敢再来打扰大爷?小人一个人躲在门前给大爷您祈福，就这时候那女子来了，说是蛮娘的好妹妹来找姐姐玩，小人便没在意。后面见她哄大爷喝酒开心，小人更不敢说话了。”

范易问道：“蛮娘是谁?”

“是陪酒女子之一，那天大爷你也见到了的，穿红衣的便是。”

范易有点印象：“二十五六年纪，脸上有一颗泪痣?”

“大爷非常人，果然好记性。”

主人看范易想事情，就要开溜，却被一把抓住：“带我去见那蛮娘，她家你总该知道吧。”

主人眼睛睁大，攥着手心底在大骂倒霉，说道：“卫庄大爷，请这边来吧。”

主人关了店门，经方才范易这一闹什么客人早就跑光。

一会儿功夫，主人带范易到了一条陋巷，指着里头那颗大树：“到了到了，小人家就在那里。”

“你带我到你家做什么?”

“蛮娘就是小人的女儿。”主人脸上为难，“让卫庄大爷见笑。”

范易并没在意，燕国亡国在即，为了生存那是更大的屈辱。

“蛮娘，蛮娘，卫庄大爷来了，快出来迎客。”主人上去敲了敲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