即墨止鸢矢口否认,情绪愈发激动,“本宫乃东临长公主,又岂会这些邪乎的旁门左道?”
凤无忧气定神闲地道:“据爷所知,原坤宁宫大总管宗盛师门神秘,极擅巫蛊之术”
提及宗盛,即墨止鸢好似炸毛的野猫,神情戒备,声色骤冷,“摄政王妃,休要血口喷人!”
话音刚落,即墨止鸢便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显得过于生冷。
她不动声色地偷瞄着抿唇不语俊美无俦的君墨染,深怕方才的贸然之举,坏了自己在君墨染心中的美好形象。
凤无忧见即墨止鸢正深情款款地望着君墨染,醋意泛滥。
她随手接过司命手中的乌木盒子,转而将之递给君墨染,“爷力气小,打不开盖子。”
若是之前,君墨染定会嫌她矫揉造作,过于矫情。
而今,他却觉凤无忧突如其来的示弱尤为可爱,俏皮且迷人。
他满眼宠溺地回望着凤无忧,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往盒身上一叩,盒上锁匙应声而裂,“盒中蛊虫凶猛,妞妞千万小心。”
凤无忧傲娇地接过乌木盒子,眉梢一挑,犀锐的桃花眼落定在即墨止鸢那张略显苍白的脸上,一字一顿,“无论是东临,还是北璃,凡是以巫蛊之术蛊惑人心者,杀无赦。”
“证据呢?”
即墨止鸢声势渐弱,在凤无忧周身迫人的威压之下,顿少了几分底气。
她下意识地往敖澈身后靠去,寄希望于敖澈能出面替她扛下铺天盖地而来的诘难。
凤无忧懒得同她废话,纤纤玉指遽然伸入盒中,徒手将盒中浑身是刺的肥硕母蛊揉碎成腥臭不堪的糊糊,“母蛊殒命,敖澈身上的子蛊,怕是也活不成了。”
“什么?你是说,本将中了蛊毒?”
敖澈幽深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沉痛,他早知即墨止鸢心思不纯,却没料到她竟丧心病狂地将巫蛊之术用在了他身上。
说话间,已有数只尖尾的细小子蛊从敖澈鼻孔处探出头来。
其中有只小小的子蛊,通体裹着琼绿色的浆液,倒像是从敖澈鼻腔中带出的脏污,尤为恶心。
凤无忧鄙夷地扫了眼鼻孔中不断地冒出细小子蛊的敖澈,淡淡地回了一句,“没错,你确实中了即墨止鸢的情蛊,才会对她一往而深。”
敖澈面露悲恸,缓缓地看向瘫跪在他身侧的即墨止鸢,“即墨止鸢,你还有什么好说的?”
即墨止鸢慌了神,俨然没了方才那般从容优雅的气度。
她一味地摇着头,嘴中念念有词,“澈,你相信我。我对你的心意不曾掺假,纯粹是因为太在乎你,才会对你下情蛊。”
“即墨止鸢,你且老老实实地道来,当初在东临王宫中,刺杀本将的,究竟是你还是凤之麟?”
“是是我。”
即墨止鸢再不敢扯谎,深怕敖澈一怒之下,拧断她的脖颈。
敖澈紧咬着牙根,深邃的眼眸中藏着一丝从未有过的悲戚,“百里河泽也从未拿本将的安危威胁过你,对否?”
“是。”
“献身也是假的?”
即墨止鸢摇了摇头,两行清泪簌簌挂下,“澈,你听我解释。我只是极度害怕失去你,才会如此。”
“呵害怕失去本将?”
敖澈顿觉十分讽刺,他单手攫住即墨止鸢的下颚,“咔擦”一声猛地一使力,差点儿将她的下巴拧脱臼。
“澈纵使这一切都是假的,但我确确实实怀上了你的骨肉,你不能杀我。”
即墨止鸢声泪俱下,再不敢端着高高在上的姿态,哀声乞求着敖澈的原谅。
闻言,敖澈陷入了久久的静默之中。
他原打算将自己的狼子野心,尽数推至即墨止鸢身上。
反正北堂龙霆不忍伤他性命,无论何时何地,他都有逆风翻盘的机会。
只是,直到此刻,他才意识到他对即墨止鸢的感情,并不单单是情蛊所致。
近段时间的相处,她的倔强坚忍,她的聪慧娴雅,他均看在眼里。
待他想要抽身而退之际,才发觉这份本不被看好的爱,已深入骨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