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雾般飘渺的河面上，只有一叶扁舟飘过。

由于下雨的缘故，水面颠簸，船身开始晃动起来，桌面上的茶杯也像是喝醉酒一般，干脆倒在桌上睡了过去，四散开来的茶水将桌面沾的满是污渍。

满穗一身水蓝色雨丝锦裙，面容姣好，看上去过得不错，这不免让良忍不住打听起来。

满穗将桌面上抖动的茶杯重新摆好，又拿出手巾擦去桌面上的水渍，不紧不慢的回答：“这些年我去过很多地方，也遇到过很多人。”

“刚开始的时候，我一路往南面逃，却遇上了拦路的饿鬼。”

“就在我以为要死的时候，一位身负长剑的姐姐救了我，还带我去了他们的营寨。”

良怔了一下，连忙问道：“那些饿鬼没把你怎么样吧？！”

他紧绷神经，蹙着眉，生怕那些不要命的家伙对她做出什么事来。

满穗摆了摆头，“幸亏那位姐姐出手及时，那些饿鬼刚要动手就被杀了。”

良松了口气，好在她向来运气不错。

“那后来呢？”

满穗品了口茶水，接着说道：“后来我就加入了他们，跟他们一同抢豚妖的货。”

“说起来这些年我可是杀了不少人呢，这下我也变得跟你一样了。”

良羞愧难当，虽说自己杀人是为了活命，但也间接害的无数人家破人亡。

“那位姐姐如今在何处呢？”

满穗摆了摆头，“她已经死了。”

她声音沙哑，一双深邃的杏眼中泛着微光，眼角中似有一滴泪珠滑落。

“那天，我们被官府的人包围，姐姐拼死把我救了出来，自己却死在了里面。”

后面的话，她说得含糊不清，悲伤的情绪如潮水般涌起，占据了整个心脏。

良本想说些安慰的话，但话刚到嘴边，却又被咽了回去。

突然间，船身开始发生剧烈的颠簸，估计是遇到风浪的缘故。

满穗没稳住身子，朝着对面倒了过去。

良下意识伸手扶住她的胳膊，柔软的触感自手心传遍全身，好似陷入一片波澜的海。

“水路颠簸，要小心些。”

满穗重新坐正身子，缓了口气，接着说道：

“后来，我来到解州，找到鸢姐姐，在她那里帮着打理客栈的生意。”

“第五年的时候，我按照约定去洛阳找你，我等了你足足五天，但始终没见到你的人影。”

“我还以为你死了呢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