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给我滚蛋，你们这群蛮子！”埃里松听见细里细气的声音。

一个衣着华丽的贵族在士兵们的簇拥下挤到了最前方。他的身高和小孩子差不多，几乎可以说是个侏儒。肥成滚圆状的脸庞配上弯曲的八字胡，若不是身上穿着上好的衣服，戴着闪烁的珠宝，准会被人以为是哪个大人宫廷里跑出来的逗乐小丑。

“哇喔！”欣嫩塔尔嘲讽的声音响起，“看啊，兄弟们，好一头猪崽子！”

诺斯人的哄笑让埃里松听不清那贵族下的命令。加洛林士兵们明显准备动真格了，他们已经列好了阵型，正在步步逼近。

“安静！”埃里松喊道。

他穿过严阵以待的诺斯人群，站到双方的中间。

“我是埃里松-法尔斯滕，负责诺斯人和你们法兰克人的对接。”他自我介绍。

贵族那双豆豆眼上下扫视了埃里松好几遍，同时手里把玩着自己的翘胡子。

“我是弗留利公爵，洛泰尔陛下的掌玺大臣和外交特使。”他终于满不情愿地开了口，并没有报上自己的名字。

埃里松并不介意：“请跟我来歇歇吧。”

“不用！”弗留利公爵的尖叫真让人联想到被宰杀的猪崽，“我们就在这里说话！私下谈谈！”

埃里松对身后的诺斯人做了个散开的手势，虽然除了他没人听得懂拉丁语，但样子还是要摆摆的。

而公爵没有让他的士兵退开，还是处于一圈士兵的保护下。

“听好了。”他装模作样地咳嗽几声，“伟大的罗马皇帝，帝国的复兴——”

“什么时候出兵？”埃里松受够了，他决定来个不客气的下马威。

公爵仇恨地看着他，这么一个小小的矮子居然有如此大的恨意，真叫人吃惊。不过考虑一下他那肥硕的身躯，似乎也不是那么奇怪了。

公爵的嘴缝里飘出来几个词，低不可知。

“我听不清。”埃里松皮笑肉不笑地说，“公爵大人是不是饿了？还是进营地吃些东西吧。”

“我说今天下午！”公爵像弹跳的皮球一样蹦起来，“你们和帝国海军一起出发，在两天内登陆纽斯特里亚！”

帝国海军要和我们一起行动？埃里松微微蹙眉。皇帝还真是不放心啊，怕我们毁约乱跑吗？

“告诉皇帝，诺斯人有自己的航行方式。”埃里松轻巧的语气像是在教训犯错的学生，“如果帝国海军跟不上我们，那就自己看着办吧。”

他转身就走，无视弗留利公爵暴怒的谩骂和诅咒。

诺斯人收拾营地的速度和搭建时一样快，中午就已经把该带走的东西打包上船，没有了桌子的人们不得不蹲在地上吃饭。

“拉格纳。”埃里松嘴里嚼着干肉，他正想着什么时候透露查理国王迟早要和他们翻脸的事，“我们在这片大陆上是没有朋友的。”

“嗯？”拉格纳愣了一下，随即大笑着拍着埃里松的后背，差点让后者噎死。

“只要有你在，就算全大陆为敌又何妨？”他收起笑容，很是认真地说。

埃里松费劲地咽下嗓子里的肉，没有回答。他正在内心祈祷奥丁的保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