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清河的一条支流自西南流向东北,消失在了茫茫谷山之中。
张秋里的人称呼它清水河。
几代人沿着河流垦荒而居,渐渐形成了张秋里。
顺着河水流动,在视野的尽头,那里是一处山谷。
谷内鸟语花香,绿树成荫,恬静而祥和。
只是如今,被一群不速之客的到来,彻底打破了这片宁静。
谷口已经耸立起一座哨塔,其后更是有营寨在搭建,显然来人是有长期驻扎于此的打算。
谷内河流两岸,驴群悠闲的吃草嬉戏。
几只眉清目秀的小毛驴正在撒欢,在驴群外围一圈又一圈的跑动着,冲刺—急刹—冲刺,循环往复,热此不疲。
不远处是几座搭建中的木屋。
木屋前一群短打模样的农家汉子众星捧月般的围着一公子哥。
没错,确实是一副公子哥的模样。
秋高气爽的时节,山间本就阴凉,这人竟拿着一把纸扇,悠哉悠哉的扇着。
而周围人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。
“你们知道为什么我高家的驴与众不同么?”
众人摇头。
“本公子就知道你们不知道。”
“天性!”
“看看,看看,都看看,那些驴子多么惬意,想吃就吃,想睡就睡,想玩就玩,无拘无束!”
“心情好,就吃得好,吃得好,就长得好!”
“三少爷说得对!”
尽管在场的人不以为然,但主人家的话总是有道理的。
…
“贾里正,据我所知,高家庄在景阳冈,与张秋里隔山对望,山里难行,高家是怎么把驴赶到这里的?”武植疑惑的向着贾代善问道。
“说实话,咳咳,我们也不清楚。不过,景阳冈有九岭十三丘之名,沙丘与山岭之间,咳咳,间隔或大或小,也许就有通道,咳咳,通向了我们这的山谷。”
“里正,会不会是沿着清水河寻来的?”林三插了一嘴。
“咳,还真有可能。前些年发大水,河水灌入了山谷里面,兴许冲开了些山路。”
“贾里正,我也是好奇一问,那高家人不管是怎么来的,现在都已到了。接下来要做的,就是如何把他们赶回去!”
“对,赶回去!”林三高声附和道,显然武植说到了他心坎里。
“武兄弟说的不错。不过,咳咳,武兄弟非我张秋人,高家势大,这段时间还是避避风头吧。还没问武兄弟,来找我是有何事?”
“里正有句话却说错了。”
“此话怎讲?”
“其实武某并非局外人,而是局中人!武某如今是杨园的新主人,高家的驴说不定也踩坏了我的田哩。”
杨园确是杨宗锡在张秋起的庄园。
“你跟杨兄弟的关系是?”
当下武植便将两人如何结识、如何复仇以及孟娘子将庄子相赠的情况道来,贾代善叹息道:“上次与杨公子见面还是一年前,没想到竟是最后一面,该死的辽人!”
“武兄弟说的没错,高家的驴主要糟蹋的是村东头的田地,咱们俩家的地本就挨着,都遭了殃。”
“那武某更要向高家讨个公道了。”
“太好了,有武大哥加入,定能让高家人好看!”林三没想到武植竟与张秋有如此渊源,很是兴奋道。
…
山谷内,高家三少爷高祈盛还在兴致勃勃的讲解着他的“天性养驴论”!
“远的不说,就说眼前,如此上佳的牧驴场怎么找到的?不是你,也不是本公子,正是它们自己...”
这时,一个家丁模样的后生慌里慌张的飞奔而来:“三少爷不好啦,张秋的那群泥腿子又来寻仇啦!”
高祈盛很是生气的合拢纸扇,一脚把后生踹倒在地,“说过多少次了,本少爷传道的时候不容打断。还不快快去请惠能师傅!”
后生连滚带爬的向谷内深处跑去。
盏茶功夫过后,一身材魁梧的行者出现在众人面前。
只见这行者,头戴铁箍,披头散发,胸前悬挂黑珠,身背两柄戒刀,凶悍之气升腾,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。
高祈盛却仿佛丝毫不受影响,玩世不恭的贴过去:“惠能师傅,看你的喽!”
“这次我要两百贯!”
“没问题,解决了他们,我给师傅三百贯!”
“成交!”
惠能狞笑着向着谷口跑去。
“走,跟本公子去看热闹!”说着,高祈盛一摇三晃的跟在惠能后面向着谷口走去。
谷口带队的正是武植,武植的身手,村民们亲身体会过,自然是信服的。
一听要找高家讨公道,顿时一呼百应,纷纷跟上。
当武植看到惠能的时候,不禁卧槽一声。